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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刻风俗与人性的长卷——读舍人长篇小说《宦海沉浮》

2022-04-14小说大全265

读起点中文网上载的舍人长篇小说《宦海沉浮》,对我来说是新鲜的经验。尽管其第一部上下册已于今年5月由江苏文艺出版社线下出版,但其余部分只能上网阅读;这也是我第一次为一部未完成的作品写评论——《宦海沉浮》第三部的写作尚在进行中;这部小说还是传统文学罕见的体积庞大的作品——第一、二部总字数约200万字,而第三部的长度尚无法预料。

从题材来看,《宦海沉浮》是一部“官场小说”。读这部作品,我惊讶于它对官场了如指掌入木三分的描绘。但我们也可以把它称为一部风俗小说,因为一个社会的风俗既是由地域的也是由文化的、既是由民间的也是由官方的风习组成的,因此,一个时期的官场状态也是社会风俗的一部分;同时,官场也必然地投射着形形色色的社会风俗。风俗也不是社会的静态图像,而是蕴含着一个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等方面的表面波澜与水底潜流。写风俗就是写时代。《宦海沉浮》展现了作者叙写时代风俗的雄心大愿。小说以庞伟的体貌,以中国30年改革开放的历史编年来架构作品,以主人公杨陆顺的宦海沉浮为色块和线条,状绘了一轴时代风俗的长卷。小说一、二、三部分别以“乡”、“县”、“市”命名,不仅旨在揭示不同的权力关系与运作,而且也是以乡、县、市所涵盖的地域与社会层面来次递展现当代社会的面貌。中国的具体国情和政治体制,官本位的历史传统与现实存在,使得政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社会的发展变化,职务升降、权力浮沉不仅改变着当事人的前途,也相当程度地重整其社会关系与人际关系,从而集中地体现着特定时期的社会风气与习俗。杨陆顺大学毕业回乡当教师,被人们包括亲戚当成笑料;进乡政府工作,家人扬眉吐气;及至升副乡长,更有范进中举的喜剧味道:他一时间成为全乡热门话题人物,人们言必谈杨陆顺。其老家更是热闹非凡,除了五个已出嫁的姐姐家的人都有来道喜外,远近村组的熟人们也纷纷前来祝贺。杨陆顺的父亲老杨头不禁喜极而泣,从旮旯里找出尘封多年的老神龛挂在堂屋正中间,袅袅香烟寄托着老杨头的无限喜悦:祖宗菩萨开眼了!……杨陆顺的仕途顺逆,无不牵动着其家人亲友的荣辱,无不测试着周围人情的冷暖炎凉。小说通过官场百态揭示社会体温、录写时代风俗宦海沉浮,有其独到的精彩。

《宦海沉浮》也是一部描写人性的小说。杨陆顺作为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生气勃勃的青年,莽莽撞撞地走上讲台,又懵懵懂懂地步入官场,人际关系的纵横交错、利益关系的复杂纠缠,微妙的情感、深沉的权谋,行内的成规、圈子的伦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正直与邪恶的冲突,这一切无不在拷问着他的良心,消磨着他的棱角,顿挫着他的锐气。随着阅历的增长,杨陆顺不断地“成熟”,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宦海沉浮,其工作才干节节提高,而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处理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人际关系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从表面看来,他已融入了现实;然而,他的内心仍是一灵尚存,良心仍然不时在抗拒着现实的同化,共产党人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仍对他的思想与行动起决定作用。他小心地在各种显规则与潜规则中寻求平衡,在物欲的现实中维持清廉的品格。杨陆顺以及书中诸多人物的性格刻画,体现出作者对现实人性的深刻观察与理解,作品中许多对人物处境、心理状态的入微体察,着实令人惊叹。

作为网络小说,作品的笔力集中于人物的对话与行动,人物的心理多是通过对话来展现。虽然是一部长卷作品,但它对与作品主旨无关或相对次要的因素(如环境、氛围乃至主人公以外的诸多人物),也是甚为吝啬笔墨的。作品始终抓住读者阅读的兴奋点,因而并不显得沉闷。小说从第二部开始,加重了故事的传奇性。但与其说这是小说内容的逻辑使然,不如说是出于市场接受的考虑。我更欣赏小说第一部风格的平实与扎实,平实与扎实的叙事更能实现现实主义的深度与魅力,传奇则未必切合这部小说题材所指涉的现实。是着重丰富读者的审美感受,激发读者灵魂的长久震荡与思考,还是着眼于满足读者的阅读快感,这恐怕是仍在进行第三部写作中的作者所须权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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