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麻烦上门

“没事，王叔您想抽就抽吧。”杜月娘哑着嗓子咳嗽两声，对老王头笑道：“王叔，井打在这个方位，我想在出水的地方起个池子，这样浆洗起来比较方便。”

见她咳嗽，老王头尴尬的收起烟枪，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点头道：“你要起个多大的池子？”挖井顺便起池子，只要池子不过分大，一般都不会另外收钱。

“不多大，一尺高横竖四尺长就够了。”

“那行。”一尺高横竖四尺长的池子，确实不算大，动作快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

杜月娘见他答应，忙笑着对灶房喊道：“娘，老王叔选好地儿了，你来看看吧。”

“哦，来了。”马氏熬了一锅豆浆，听到杜月娘喊她，忙用围裙擦着手走了出来。“王哥，你来啦。”

“嗯，来了，等我家招子来了，我们就动工。”

“你是行家，都听你的。”看了看要挖井的地方，马氏没有意见，对老王头笑着点头。

不多时，王招和他娘拿着簸箕铁锹就来了，马氏和两人打了招呼，老王家一家三个就开始吭哧吭哧的挖井。

杜月娘对王嫂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回了屋，由始至终看都没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王招。

回了屋寡妇田里有桃花，杜月娘透过纱窗看向埋头干活的王招，心底又酸又涩的一阵难过，那是属于原身的情感残留。王招长得不赖，五官和别的庄稼汉不同，长得还挺清秀，个子又高身板儿也挺直，长手长脚的人和他名字一样挺招人喜欢。

“招子，干活。”老王头咳嗽一声，招呼王招将挖出来的泥堆到一边，待会起池子用得到。

王招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叹了口气，开始埋头认真干活。王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不屑的扫了一眼里屋的方向，将工具摔得啪啪响。

当年招子喜欢杜月娘，她也觉得老杜家的丫头挺好，人长得漂亮性子又软，绣活又好，打的络子拿去镇上都不够卖，配得上她家招子。

可这马梅花不是个东西，谁家养了闺女不是嫁人的，她偏好非要招上门女婿，她好好的大儿子哪能给人家做上门女婿，这传出去其他的儿子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嫂子，喝碗豆浆不？”马氏将豆浆再次烧开，往锅里撒了点糖，端了一碗递给王氏。

王氏原本还在心里骂她不是东西，此刻见她端了豆浆来，黑脸缓和了许多。“咱就不喝了，你给月娘留着吧，她还要奶孩子呢。”

“喝吧，锅里还有呢，王哥、招子喝点豆浆再干吧。”马氏也不是小气的人，人家费力干活，喝碗豆浆她还是舍得的。

王嫂拗不过，接过她递过来的大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将碗又递了回去。“放糖了呀？”

“嗯，放了点。”马氏接过空碗，将剩下的豆浆装在罐子里，抬脚就朝里屋走。“月儿，豆浆好了。”

“谢谢娘。”杜月娘挑起帘子，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给王婶他们留了吗？”

“他们喝过了。”放下东西，马氏就去端木盆，打算去河边洗尿布。“这臭小子真能拉，一个晚上就用了这么多。”

说起宝儿，杜月娘脸上也有了笑意，“可不是嘛，能吃能拉才能长得好。幸好有娘在，不然我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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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娘的命根子，只要你和宝儿好好地，要娘做什么都行。”马氏被她逗笑了，回头看向她的眼神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疼爱。“时辰还早呢，你睡会吧。”

杜月娘哪里还睡得着，跟着马氏走出里屋，站在院子里看老王头一家挖井。“王叔，这井什么时候能挖好？”

“着急用呀？”老王头奇怪道。

“那倒不是，就是随口一问。”杜月娘摇头，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印象太深刻，要是家里的井能用了，今后浆洗就不用再去水边，或许能省去不少麻烦。

望着眼前已为人母的杜月娘，王招心里一阵难受，就好像有一团湿棉花堵在心口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月娘变了，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月娘。”

“嗯？”杜月娘抬头，疑惑的望过去。

王招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一对上杜月娘堪比麋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招子？”

“没寡妇田里有桃花，没事了。”王招不敢看她，心虚的低头。

“没事就好。”杜月娘转身走回里屋，她得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生活。

杜家有地，水田七亩，自己又开荒了五亩山地，算起来也不算少。但她们家人少，加上还在吃奶的宝儿才三个人，家里家外全靠马氏一人，田太多反而成了累赘，毕竟每年的赋税也不是小数。

只用了三天时间，老王头就挖好了水井，第四天上午就将浆洗的池子和井沿起好。

“怎么样？还满意吗？”老王头抽口旱烟，骄傲的问马氏。

马氏点头，对他赞道：“王哥的手艺是没话说，这井打得又深又结实，用几代人都没有问题。”

杜月娘站在马氏旁边，满意的点头，“王叔不愧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手艺人，这下子我们吃水就方便多了。”

见她们说了半天废话就是不掏钱，王氏着急上火的挠了挠头，对马氏道：“梅花，这活儿已经干完了，工钱啥时候结呀？”

“娘！”王招没想到他娘张口就要钱，满脸窘色的喊了起来。

“喊啥喊，我们之前说好的，挖井两百个子儿，这可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望着气呼呼的王氏，马氏好笑的掏出钱袋子，递给王氏道：“嫂子，这里是二百个铜板，你数一下。”

王氏迅速接过，当面就解开钱袋，一吊钱一吊钱挨个数了起来。这下子就连老王头都觉得丢人了，咳嗽两声却见王氏压根没反应。

“好了，数什么数，乡里乡亲的，也不嫌丢人。”

“数钱有什么好丢人的，没钱数才丢人呢。”王氏头也没抬，继续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着。

老王头气得够呛，和她站一块都觉得丢人，干脆不再理她，转身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

就在王氏数到一百九十八的时候，杜家的木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一个人影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抢走了她手中的两串铜板。“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