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惠姨娘

凉帝国帝都

帝都大街车水马龙，往来人群川流不息。因为正逢新年，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早早的把红灯笼挂在店门口，又把窗户擦得干干净净，贴上精致的剪纸，远远望去，真是红红火火的喜庆，随处可见的欢愉。

这个时候，有姻亲的人家自不必说，那是平时里都要常来常往的，反而是那想走些门路讨好逢迎的人与高门大户来往便格外热切，且大胆了许多。

京中黎宅正院

黎家的大夫人王氏，正在和婆婆马氏对着跪了一屋子的家中奴婢仔细挑选着。

因着丈夫告诉自己今日需得往与黎宅相距甚远的永宁府拜见永宁府的太夫人，王氏起了个大早，其实黎家早就准备的甚是妥帖，奈何王氏极是看重，满府的丫鬟婆子和杂役小厮忙前忙后，如今终于该走了，又想着挑几个得力的丫鬟，也好帮衬着打点。

“大夫人原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的，依着妾身看，倒不如带着家里的姑娘一并去了，姑娘们大了，也该是见见人了吧。”坐在正屋下首的女子出声道，这是黎家的刘姨娘，今年不过二十四岁，算不得苦命人出身，本来是沿海的官宦之女，后来家道中落，被发卖到了京中，辗转几番，被黎家老爷的上司赏了下来，做了妾侍。

王氏听了，只道:“你不懂如今的情形，那永宁府的长房虽然跟着老爷交好，可她生母，她生母前几日走的不光彩也便罢了，偏偏是……我起先是愿意带着姑娘们去见见长房和二房的子弟，如今看来，很是不用了。”说完，王氏低下头，也不说话了。

老夫人马氏见机，连忙岔开了话题，“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永宁府夫人是走的不光彩，那长房也不是个好东西。可到底咱们两家祖上是扶持着走到如今，太夫人与我来信，还特地的问了咱家的姑娘和公子，过年了，岂能有长辈问候了小辈，小辈不去拜见的？让旁人知道说咱们黎家目中无人是小，要是有心人抓住了这个，编排咱家，到时候，老爷和你辛辛苦苦经营的好口碑和好前景，都得作废还要被人看笑话！”

王氏幽幽的叹了口气，“家里的姑娘六个，虽然只一个是我亲生的，但我不也不把其余的当成庶女来看，您知道，我也是庶女过来的，当初不也是嫡母疼爱，我才有幸得嫁老爷，做了主母，当初嫡母就告诉我，万万不可懈怠庶女庶子，不可伤了阴鸷。是以我总想着给六个丫头都找门好亲事，也算遥报嫡母的恩惠了。从前想着，到底永宁府也是堂堂的伯爵人家，把女儿嫁了他家有出息的孩子做了正妻过去，又体面又全了两家的情分，还宽慰了嫡母的苦心。

如今，永宁府出了这样的事老爷非但不避嫌，还上赶着要我去，我究竟是不怕的，我和府里二房夫人本来就来往的多，自然和长房夫人也说过几句。我自己受人指点便罢了，左不过是妇人家的长长短短，连累不了谁。老爷念着旧情，我顾着和二房夫人的情谊，旁人也不好吃心说嘴。可家里的六个姑娘实在不必跟着，她们自有好的前程，何必跟着我趟这一摊浑水呢高门庶子分家，只要铁了心不去，理由多了是，况且老爷也不曾说要我带着姑娘们去。”

马氏听她说的难过，也知道自己这儿媳如果打定了主意，那是不肯松口的，就算是儿子也没有办法，如今把儿子拉出来当挡箭牌，显然是不想再与自己争执了，心下一想，便道，“大夫人说的也不错，彩屏，彩风，你们跟着大夫人去拜见永宁府太夫人去吧。”站在马氏背后的两个大丫头听了，立刻跪下应声叩首。

王氏见婆婆特地拨了身边两个大丫头，知道婆婆是给自己台阶下，正想着应声道谢高门庶子分家，却听得清澈甜美的女声，“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王氏听声看去，正是自己的亲女儿，黎兰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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