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讲：A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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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娘家休养，姐妹来访

万福成走过来，附身伸手把妻子抱在怀里，温柔地说：“那是因为……”万福成故作神秘，在这里停顿了下，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妻子。

“那是因为什么呀？快说，快说！”贾鑫悦靠在万福成的怀里，用手轻轻捶打万福成的前胸，好奇地追问。

“因为你和我心眼被上帝打开了，拥有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也有了一颗感受美的心灵。”

“嗯，就是嘛”贾鑫悦从王福成怀里钻出来，抬头看了看愈发明朗的天空，摊开双手，提高声量：“以前我认为，美就是张扬个性、标新立异，美就是大胆前卫的设想、敢做他人不敢做的事。结果自己把自己，困在一种想超越又无法超越的绝境中。以为自己很自由，其实被一种无法挣脱的力桎梏得死死的。”

万福成坐在贾鑫悦对面的木质靠椅上，说：“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美是一种善，其所以引起快感正因为它是善。’法国哲学家卢梭也讲过类似的话，‘我一向认为，只有把善付诸行动才称得上是美的。’我更欣赏我们国家著名诗人、画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岛子教授说过关乎美的话：‘美就是在真理里面的自由。’”

“我真是佩服你这清华理工男”回娘家小说，贾鑫悦钦佩地注视着丈夫：“对哲学和艺术领域还颇有研究，说起名家名言，如数家珍。”

“老婆大人近来尽是夸我，说我肚子里有货，以前都说这些无用，不能当饭吃。”万福成打趣道。

贾鑫悦故意睁大眼睛，探身伸手要掐万福成，万福成笑呵呵地站起来闪开，站在露台白色的栏杆那儿，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摆动着对贾鑫悦说：“不过，我这不算什么，当时我们清华理工男，有不少对文史哲感兴趣，甚至在音乐上还颇有建树。比如我学弟……”

“瞄——瞄——瞄”，夫妻俩循声后望，看到他们家的“萌萌”，灰白相间的布偶猫，正站在窗台上冲着他们叫，打断了万福成讲话。

“哦，我们家的小萌萌来提醒我们，时间不早啦！”贾鑫悦转身走过去，抱起猫咪，往屋子里走，王福成跟在其后。

再说董佳楠在医院这边。

董存义催走贾鑫豪，又想让儿子、媳妇和孙子先回，自己老两口在医院照顾董佳楠。

董学博说：“爸，还是去问一下刘医生，看我妹是需要住院治疗，还是打完针、拿了药就可以回去。如果今天可以回去，我们就一起回吧。”

“你说得也是，那你去问一下刘医生。”

董学博去问刘医生，随后刘医生走进留观室，跟他们一家子说：“楠楠打完针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一定要按时吃药。还有，最好让楠楠回娘家静养一段时间，她不宜过度操劳，也不能再受刺激。

一个小时后，董佳楠打完针，再过一个小时，也就是深夜十一点，董佳楠醒来。深深地睡了一觉，她看起来精神一些了。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和侄子围在她身边，很意外，也很欣慰！“爸爸，妈妈，我想回我们的家！”

“好好好，爸妈正有此意。正好你哥哥今天有备而来，开的是辆商务车，你跟我们一起回家。”

董学博打电话给贾鑫豪，告诉他董佳楠的状况及刘医生的建议，贾鑫豪赞同董佳楠先回娘家静养一段时间，说自己会带儿子过去看她。

就这样，那天晚上半夜，董佳楠随同家人回了娘家。她妈妈已吩咐保姆阿珊把女儿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她女儿随时要回来住。

一踏进娘家家门，熟悉的温情，迎面而来，董佳楠感慨万分。屋子里的一切，还是以前的模样，以亲人般的姿态，热情迎接她回来。

具有中国特色的红木家具，多人靠椅、单人扶手靠椅、茶艺桌、花架，博古架、无不出自东阳打造的名贵木材。一面墙上，挂着《圣经》经句的隶书书法，另一面墙上，挂着国画四君子梅、兰、竹、菊。木花框山水画屏风的另一边，是具有日本风的榻榻米。榻榻米一端为书柜、另一端为置物框格，专门摆放兄妹俩阶段性需读图书，及一些喜欢的物品。那个角落，往日是董佳楠和她哥哥董学博最爱呆的地方。

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多美好！或是跟哥哥趴在榻榻米上一起读书、弹吉他、看电影，或探讨什么话题；或是跟妈妈一起靠在床上谈悄悄话，妈妈说自己小时候往事，自己跟妈妈谈谈自己的小心事；或是跟爸爸一起坐在靠椅上下棋、聊天，爸爸总是喜欢跟我们谈家族的信仰传承、奇妙的见证及他在国外经历的趣事。

家中每个角落，承载着小时候、直至出嫁前，一家人在一起种种美好的回忆。

那时，每天晚餐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家长董存义规定，晚餐一家人要在一起吃饭，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随意在外用餐。董存义以身作则，亲自推掉晚间可有可无的应酬，及一切意义不大的吃喝场面。在家陪妻子、陪子女。

每周举行一次家庭崇拜，家人轮流过来领会。一家人在一起唱赞美诗、祷告读经、分享心得及交流近日状况，再同心合意的祈祷。跟家人团聚时，她觉得很温馨，一家人的心贴得很近。她曾经想，将来自己和哪位信仰共同的男士结婚，也要建立这样共沐主恩，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自从嫁给贾鑫豪，董佳楠就难以享受到一家人在一起聚会的美妙时刻。跟那一家子，根本无法在一起谈信仰，也难以聊生活上或其它方面话题。家人与家人之间，心灵无法走近，虽然住在一个屋子里，却恍如隔着千山万水。

董学博一家在客厅呆了一小会，夫妻俩交代董佳楠在娘家安心养病，随后告辞回他们自己小家。

董存义、蒋圣新夫妇送女儿上二楼，进她原来的房间。

房间的格局和装扮，还是董佳楠未出阁前的模样：米黄色的墙、乳白色的欧式家具、灰湖绿窗帘。闺女房中的一切，当时俱按董佳楠喜欢的款式、色彩而购置，并加以装扮。柜子上，依旧摆放着董佳楠喜欢的书籍，一些饰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她二十岁生日时照的全家福。

董佳楠爸妈跟她一起做了简短的祷告，就退出房间，让女儿好好休息。

那晚，董佳楠睡得很香、很沉。睡在自己的娘家，好像睡在天父的怀抱里。不像在夫家，睡不踏实，提心吊胆的，担心这个、挂虑那个。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蒋圣新上二楼来女儿房门前，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女儿嘤嘤哭声，罗明珍吓了一跳，推开门，“楠楠，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身体不舒服”，董佳楠见妈妈进来，靠在床头哭得越来越凶。

“那是怎么回事？”蒋圣新俯身问：“告诉妈妈，你为什么哭？”

“哇-哇-哇-”董佳楠泪如雨下，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跟妈妈开口，只是一个劲地哭。

董存义听到女儿哭声，赶紧上楼进女儿房间，“女儿，你是不是经受了什么委屈？不要闷在心里独自忍受，大胆说出来，爸爸妈妈好帮你。”

董佳楠本来想跟她爸妈说，贾鑫豪在外面有女人，并且那位女人有了贾鑫豪的孩子。但董佳楠难以启齿，她怕爸妈经不起这般刺激，也怕贾鑫豪个人形象在娘家完全塌陷。

她只是哭着对董存义和蒋圣新说：“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以前没有好好遵行《圣经》的教导，信与不信的不能同负一轭；不听你们的劝，现在想让鑫豪跟我同走一路、共事一主，真的好难，好难！”

“女儿呀，爸爸知道你的难处。但这是你自己选的丈夫，也是你自己选的道路，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后悔是无用的情愫。现在只有在保护好自己身心灵健康的前提下，力所能及地爱丈夫，爱儿子，爱那个家。求上帝怜悯你！”董存义看女儿这么伤心，心里也很难过，但除了这样说，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前面道路怎么走，怎么将生活进行下去了？”

“楠楠回娘家小说，是不是贾鑫豪说话不算数，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如果有，你大胆跟妈妈说，妈妈帮你去说说他。”蒋圣心毕竟是女人，女人比较心细，好为人打抱不平，何况是自己的宝贝的女儿。

但董佳楠没有跟父母提起贾鑫豪任何不好。

董佳楠来娘家第三天，闺蜜陈怡心和教会的小组长李灵杰姐妹，同来看望她。

董佳楠娘家，她们以前来过。尤其是陈怡心，原是董佳楠邻居，以前经常来董佳楠的家串门，在她的家进出犹如自家。她们俩经常呆在二楼董佳楠房间，一起学习，或是讲悄悄话。

保姆阿珊帮她们开门，相互打了招呼，她们直径上楼，敲响董佳楠房门。

她们俩见到董佳楠时，大吃一惊！

“佳楠”，陈怡心握住董佳楠的手，心疼不已，“怎么瘦成这样子？”

“佳楠，你辛苦了”，李灵杰扶着董佳楠的身子，叫她靠在床上。

董佳楠向两位姐妹表示谢意，靠坐在床上。陈心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李灵杰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三个人都能对望。

“佳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怡心轻声询问，语气迫切。

“唉……”董佳楠一声长叹，“说来话长，也不知怎么说了。人生苦恼事，都是自找的，怨不得谁。”

“是不是贾鑫豪食言了，对你不好？”陈怡心帮董佳楠理了理头发，“我看你结婚后很少笑过，以前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开心样。”

“结婚了，事情多了，角色复杂了，确实会让人疲于应付，我也经历一段时间的挣扎。”李灵杰宽慰道。

董佳楠一脸沮丧，“唉，我现在的处境呢，正如诗人大卫所说的‘大水漫过我，深渊吞灭我，坑坎在我以上合口’。我挣扎，我呼救，但上帝会怎么救我呢，救我脱离这弃取不得、生死不是的处境？”

“到底发生什么事，佳楠？”陈怡心是个直性子的人，“你不直说，让我干着急。我猜肯定是跟贾鑫豪有关，他是不是对你不忠不诚？对你们娘家不义不情？”

李灵杰看了看陈怡心，意示她讲话小心点。董佳楠靠在床头，沉默不语。房中一时陷入寂静。

“佳楠，我感受到你的疲惫，感受到你的不易。人的言语极其有限，有时即便搜肠刮肚，也难以找到贴切的词汇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愁，难以有适当的言语跟人述说自己心中的苦。有时即便说了，对方也不一定正确接收你的信息，理解你那沉重的情感。但我们的上帝祂一直认识你、了解你。祂能帮助你，我们也一直跟你在一起……。”

“是的，我们一直跟你在一起，你并不孤单。”陈怡心应和着。

听小组长李姐妹说这番话，董佳楠感动地点点头，她知道两位姐妹爱她，关心她。

“佳楠，听说你不做班主任、不教语文了。我难以置信，你那么爱汉语专业，一心想当一名优秀的语文教师。”

“工作调动有一年了，”董佳楠看了看她的闺蜜，回应道：“不当班主任、不教语文主科，一方面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家人；另一方面是教烦了，想转换一下。”

董佳楠心情难过地靠在床头靠背上，闭着眼睛，语音低沉：“做了十多年应试教育的语文老师，他们把我原来的鹏程万里、鸿鹄之志，斩尽杀绝了。我本来想着教语文，是带领学生一起学习语文之识、掌握语文之技、欣赏语文之美，领略中华上下五千年所积累与传承的汉语之博大与精深。”

她睁开眼睛，侧过身来，面向两位姐妹，继续说：“想不到我成了应-shi-教-育的执行者，天天教学生怎样做题，怎样考高分；学生成了刷题工，考分的机器。教与学，都是奔着应试，一点乐趣都没有。再者，某集团把意识形态浓厚的文章编入jiao-科-书，给学生学有毒害的东西，还要求学生记背、考试，教那些不健康的东西，违背我良心，这完全背离了我教语文的初衷。”

“是”，“是”，她们两个赞同地点点头。

“海德格尔说：‘语言是人类存在的故乡。’而我呢，在教母语时，感觉失去了故乡，迷失了方向。”董佳楠神色黯然地说，“基于这几个原因，我调换岗位，目前也不想辞职，以后再说吧。”

“不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工作也要符合自己的三观。我支持你的决定”，李灵杰过来拍拍佳楠的肩膀。陈怡心不用说了，她更是理解自己闺蜜的想法。

她们陪了董佳楠两个多小时，给董佳楠带来温暖和安慰。她们和董佳楠一起祈祷后，彼此依依不舍地道别。

两位好姐妹走后，董佳楠在床上觉得靠累了，就下床走到窗边，倚在窗台上看着窗外。

这栋房子是独立别墅，别墅后方是私家花园。董佳楠爸妈在园中种上各种花卉，四季花开闹庭院。此时院子里，夏花开得正艳，有紫色的紫薇花、有白色的茉莉花、有红色的鸡冠花、有黄色的万寿菊、有白紫色的喇叭花、有粉色的百日草……。五颜六色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花草有情，人对它悉心呵护，它报人以美丽绚烂。世人将女人比作花，这朵花要男人来浇灌、呵护、欣赏，她才会越开越美丽。

董佳楠想起梅艳芳唱过的歌：《女人花》

……

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

啊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

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

已占满了山坡

孤芳自赏最心痛

……

爱过知情重

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分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

她又想到《马太福音》记载的一段话：“你想野地里的百合花怎么长起来；它也不劳苦，也不纺线。然而我告诉你们，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

哎，人再怎么搽脂抹粉,穿红着绿，都比不过花儿娇艳。要不然人怎么说：“你像花儿一样美呢”？

花儿因何娇艳？天赐阳光雨露，花儿为何这般红？她在对着眷顾她的太阳绽放美丽的笑容。

而我呢？我这朵被凄风苦雨打焉的花，求谁怜爱？是哀求爱已逝去的他，还是仰赖一直给我阳光雨露的天恩？

那个人成了负心汉，我为何还这般维护他？不在娘家人面前透露他半句不是，不在友人面前揭发他各种劣迹。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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